大荔面花 传承农耕文明 厚植乡愁根脉

2020-10-23| 发布者: yl4530| 查看: 208

嫁女儿时要送的鹣鹣馍。非遗传承人聂秀芳在教学生给面花上颜色。“迎面花”的花苫鼓表演者身穿艳丽的服装,手拿鼓槌,跟着节奏进行敲击。记者 郑栋 见习记者 董剑南八百里秦川最开阔的地带在渭南,确切 ...

    

嫁女儿时要送的鹣鹣馍。


非遗传承人聂秀芳在教学生给面花上颜色。

“迎面花”的花苫鼓表演者身穿艳丽的服装,手拿鼓槌,跟着节奏进行敲击。
记者 郑栋 见习记者 董剑南
八百里秦川最开阔的地带在渭南,确切地说在大荔。亘古至今,在这片奔流着黄河、渭河、洛河的平原上,悠久灿烂的农耕文明不仅滋养出丰盛富饶的物产,也孕育着特色鲜明的民间文化艺术。
从同州梆子到朝邑剪纸,从九品十三花到同朝皮影,在大荔这座民间文化艺术宝库中,大荔面花无疑是最耀眼的“明星”。在文化和旅游部最新发布的175个“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”名单中,大荔县凭借大荔面花跻身其中,成为唯一上榜的面花文化艺术之乡。
3月5日,记者跟着春天的脚步,走进大荔探访面花制作技艺。当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、今年71岁的聂秀芳老人和28岁的孙女王丹熟练地拿起面团,聚精会神地制作起一对虎头馍时,巧手揉捏间,乡情乡韵再一次定格在精美的面花上……
民间绝技
薪火相传
“大荔面花有样独门儿绝技——建筑面花。”3月5日,在大荔县,县文化馆馆长张文一见到陕西日报社全媒体报道团的记者,就抛出了一条“新闻”。
在县文化馆二楼一间专门陈列大荔面花的展室里,一座半米多高的建筑面花摆放在最中间。大到基座、墙壁,小到飞檐、斗拱,细到盘龙柱、雕花栏,一座由馍馍做成的古戏楼活灵活现。张文说:“要看大荔面花的活态传承,就得去阿寿村。”
从大荔县城往西南方向走,穿过洛河大桥,不一会儿,阿寿村就出现在眼前。这座洛河南岸的古老村庄,不仅是大荔面花制作技艺最为精湛的地方,还是建筑面花的发祥地。
清同治年间,阿寿村药王庙附近的古建筑遭到战火损毁。为了将先祖留下的记忆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,阿寿村的百姓们便循着脑海中的样式,用巧手将面团捏成一座座精巧的建筑,复原旧貌、增添新彩,创作出独树一帜的建筑面花。
从19岁嫁到阿寿村算起,聂秀芳已经做了52年面花了。在她的手里,面团就像是被施展了神奇的魔法,转眼间就变成了一条虬龙,一对鸾凤,一朵祥云,一株仙草……
面案上的小篓子里,装着刀、剪、梳、针等工具,只见她快速地在面团上揉、捻、捏、搓、拨、点,很快,一尊造型生动、眉目庄严的面狮子诞生了。将狮头与狮身用竹签连接好,再把半圆形的支撑物在狮身下放好,上笼屉蒸上半个多小时后,冒着热气、飘着麦香的狮子面花就呈现在人们眼前了。
“建筑面花都是先做部件,蒸好后再统一组装,零件总数和样式蓝图都在奶奶心里头装着呢。”一旁,正在捏面花的王丹说,“建筑面花是‘药王爷’的献食,每年过了正月十五就开始做,正月三十这天得做完装好,早了不行,晚了也不行。”
王丹是聂秀芳的孙女,也是个标准的90后。从小跟着奶奶做面花,让她在耳濡目染中深深地喜欢上了这种传统技艺。现在,她不仅悉数学会了奶奶的手艺,还接过了奶奶创办的花馍店,将制作大荔面花当成事业干。
“过去,面花传女不传男,传媳不传女。婆婆教会了我,我又教儿媳妇,本来是要传给孙媳妇的,但没孙子,就传给两个孙女啦。”眼瞅着一笼寿桃出了锅,聂秀芳笑着对记者说,“过去也发愁,老是担心面花没人做、没人学,这些年国家重视了,学面花的人也多了。早几年前,我还被请到四川成都住了大半年,专门教人做面花。”
“县上很重视大荔面花的传承,再加上本来群众基础就好,面花艺术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喜爱。”县非遗保护中心办公室主任林宏霞说,“现在,常有十里八乡的人来找聂老拜师学艺。”
一辈辈薪火相传,现在,大荔面花正处在前所未有的繁荣发展阶段。据统计,大荔全县已有大、小型面花制作店铺500多家,仅阿寿村就有9家。大荔面花已有各级非遗传承人10名,全县日常从事面花制作的匠人多达2000余人,面花年产值接近1500万元。去年5月,省艺术馆与县文广局在大荔县共同举办了“全省新农村巧娘面花技艺提高班”,“面花之乡”的内涵又得到了进一步的丰富。
“大荔面花的明天一定会更好。”大荔县委常委、宣传部部长刘亨说,“县里正结合实施乡村振兴战略和发展文化产业,统筹促进大荔面花的保护与发展,让这项享誉全国的民间绝技,在新时代绽放更耀眼的光彩。”
民俗珍宝
历久弥新
中国人生活中的仪式感,大多与民俗有关。在大荔县乃至整个渭北地区,很少有一种民间文化艺术能像面花这样,不断地融汇民俗精华,成为追寻源流、联通古今的纽带和桥梁。
“入选‘中国民间文化艺术之乡’是对我们的鞭策和鼓励,我们应当继续在继承中创新,让优秀传统文化在新时代历久弥新。”大荔县副县长刘丁说。
相传,大荔面花源自秦汉时封建帝王的黄河祭礼。彼时的祭品里,除了三牲,还有面花礼馍。人们试图以精致美味的面食,来感谢自然的馈赠,祈求新年的风调雨顺。
阿寿村的面花,也是由祭礼演变而来。据村里的老人们讲,唐代时,这里曾暴发瘟疫。孙思邈路过此地,挖窑洞住下,配良药治愈病患,最终让村里重现生机。
为了感谢孙思邈的再造之恩,阿寿村建起了药王庙,并年年举办“二月二”古庙会。按照太阳的东升西落,村里的东南西北四社轮流“迎面花”祭祀“药王爷”。
阿寿村的“迎面花”典礼在农历二月初一举行。当天,村里的每个“社”都要抬着面花绕村一周,最终来到药王庙前,放在指定的面花摆放地。通常,“迎面花”队伍最前方是花苫鼓队;排在长长的建筑面花队之后的,是绣满图案的转轮伞;而队伍最后压阵的则是挂着铜铃,跑骡车的彪悍小伙儿……
每到这天,一场民俗文化的盛宴都会如期而至。老老少少、男男女女挤得村里水泄不通,阿寿村这座洛河岸边的宁静村庄,霎时变得热闹非凡。
“面花可是咱大荔的‘宝贝疙瘩’。”3月7日(农历二月初一),75岁的阿寿村村民杨家利自豪地说,“这古庙会咱一场都没落下,年年都有新变化。”
“当年的生肖是啥,咱就捏啥。”指着摆在托盘里的一只白白胖胖的大面花猪,王丹笑着说道。“面花的可塑性特别强,咱们面花匠人手又特别巧,所以庙会上出现的新造型、新图案、新样式,很快就会出现在来年的面花作品上。”林宏霞指着绣满图案的转轮伞对记者说。
“阿寿村的四个社,是按方位划分的四个聚居片区。每个社做的建筑面花基本也一致,但都有一件自由发挥的面花作品。”张文说,“在今天之前,那件创新的面花是四个社里最大的秘密。庙会结束后,村支书会和四个社的‘社长’一起评出‘冠军社’。这种有趣的‘比赛’也是大荔面花历久弥新的奥秘之一。”
“今年肯定还是咱南社赢。”聂秀芳显得很有把握。“今年社里的特色是牌楼面花。面花上贴的对联是‘纵情歌唱新时代,砥砺奋进新征程’。”她笑着说道。
村民王建新告诉记者:“我是从西安专门回来‘迎面花’的,打小就爱咱村这古庙会,就爱看跑骡车,就爱这热闹这气氛。”“有条件的、离得近的都赶回来‘迎面花’,这是阿寿人的根儿。”阿寿村“二月二”古庙会县级非遗传承人、负责日常管理药王庙的王呆文认真地说。
民族印记
熠熠生辉
对于生长在大荔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来说,面花就像是一道生命里难以抹去的印记,伴随着婚丧生寿,见证着喜怒哀乐。在大荔县乃至整个渭北地区,小小的面花承载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,彰显着厚植于心的文化自信。
位于铁镰山下的段家镇,可能是大荔县少有的崎岖地带。3月6日,记者走进似仙渠村村支书翟便林的家中,供桌上的两对鹣鹣馍显得格外醒目。
“这是娃他舅送来的看灯鹣,还有媳妇娘家送来的大鹣鹣。”见记者看得入神,翟便林的爱人、正抱着孙女的张培昌乐呵呵地说。“咱们大荔过年讲究多,走亲戚、串门子,面花必不可少,图的是喜庆,求的是祝福。”县文广局局长党文委说。
在种类繁多、用途各异的大荔面花中,鹣鹣馍恐怕是最有特色的一种面花了。鹣鹣,就是人们常说的比翼鸟。《词源》中记载,这种鸟“只有一目一翼,不比不飞。”在大荔面花中,鹣鹣馍总是成对出现,其中雄鹣为虎头,用来把门挡煞;雌鹣有凤翼,用来看灯辟邪。稍有区别的是,洛河南岸的鹣鹣馍没有凤头,而北岸普遍都有。这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大荔面花制作技艺中的两种风格——南岸大气、北岸精细。
在大荔县,鹣鹣馍女儿出嫁要送,过年要送,芒种前要送,正月十五也要送。按照礼俗、时令的不同,鹣鹣馍的大小不同,寓意也各不相同。
“过年时送的鹣鹣馍圆滚滚的,寓意生活富裕;芒种前送的鹣鹣馍特别瓷实,寓意勤劳致富;正月十五送的鹣鹣馍又叫看灯鹣,是舅舅送外甥,而且只送到12周岁,一方面是希望孩子聪明健康,另一方面是希望孩子早点自食其力。”专门研究大荔民俗文化的学者张亚林说。
“最讲究的是女儿出嫁时送的鹣鹣馍。”张文接过了话茬,“一般娘家送出的是一组,4只大鹣并随带着16对32只小鹣。大鹣无论雄雌都插着翅膀,雄鹣尽显阳刚之美,雌鹣隐有凤凰之态。随带小鹣虽不插翅膀,但也格外精致。全部陈列开来,显得特别素雅大气。”张文说。
“面花里有群众最朴素的情感寄托。当父母的谁不心疼女儿,谁不希望女儿嫁得好,过得好。”林宏霞接着说道,“面花里,不仅有慈爱之心,还有尊老敬老之德。女儿回娘家,也要带最好的喜馄饨馍。逢老人过寿,儿女还要定做面寿桃和精致的糕面花,以回馈父母的养育之恩。”
在王丹花馍店里,记者看到了一张照片。照片里,就是一座糕面花。聂秀芳告诉记者,这是自己做过的最高的面花,有80多厘米高。她记得,那是周边村里的几位群众给老母亲祝寿用的。“这些娃们平时都很孝顺,面花不是用来显摆的,主要是给来吃寿宴的亲戚朋友们发。”聂秀芳说。
大荔面花里不仅含有尊老爱幼、孝老敬亲的传统美德,还含有与人为善、勤俭感恩的厚重情怀。
在阿寿村采访时,老一辈面花艺人都提到的一个细节让记者尤为感慨。以前,在那个温饱还没有彻底解决的时代,阿寿村蒸制建筑面花所用的面粉,都是由东南西北四个社的面花匠人们挨家挨户凑起来的。虽然凑面粉时难免你少我多,但等面花做好,庙会过完,每家都能分到馍馍。
“那时候,吃不上白面,面花主要是分给娃们家。娃多的就多分点,娃少的就少分点。咱这村里民风正,家风好,从来没有人因为多出面少分馍而红过脸。”聂秀芳说。
随着国家的富强和社会的进步,现在,阿寿村制作建筑面花早已无需凑面,但老一辈面花匠人做面花的故事却永远地流传了下来。
从朴实无华的大荔面花里,能闻到悠悠飘散的麦香,能看见躬耕大地的身影,还有回忆深处的故乡……            window.onload=function(){ moretext(); }            asd1()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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